Plenus 米食文化研究所

大米和地方文化

日本的稻米种植从大约3000年前传承至今,众祖先们为了能在这块狭小的国土上种植更多的稻米而倾注毕生心血。

正如在记录日本国家形成的《古事记》一书中,用“丰苇原瑞穗国”(意思是一个稻米种植丰富的国家)描述的一样,自古以来,稻米就是象征着日本的农作物。

在这里,我们将通过历史、文化和美丽的风景介绍地区多样化的稻米文化。

富山县

富山县的气候和风土

适合稻米种植的气候和地形

富山县面对日本海且三面环山,许多从山上流淌下来的河流形成了一个扇形广阔的平原区。此外,夏季炎热潮湿的气候和北阿尔卑斯山脉丰富的融雪水,提供了适合稻米种植的条件。

据记载,历史上该地区一直受到洪水的困扰,特别是在东部,因为许多河流汇集,从山到海的距离很短,所以洪水发生更为显著。据说,该地区还有许多贩卖药品的商人和外出打工的人,这与严峻的自然条件有着密切的因果关系。

另一方面,西部地区的砺波平原形成了加贺藩的粮仓地带。在江户时代,加贺藩被誉为“加贺百万石”,是日本全国最大的产粮地区,砺波郡则是富饶的粮仓,生产约占加贺藩地区四分之一的25万石稻米。

在平原很少的地区,单靠农业很难谋生,所以在冰见和新川地区,采取半农半渔的生活,在五崮山的深山中,主要产业是自古以来的养蚕业、造纸业和火药的生产。

富山平原
积雪的五崮山
冰见的渔村

由于冬天降雪,所以稻米就变成了一季作物,每个地区都在努力增加大米产量。在江户时代,藩政府鼓励稻米种植的政策加剧了稻米种植趋势,作为当地特色,目前富山县的水稻田仍占耕地的96%,稻米占农产品出货的比例高达68%(日本全国平均为19%)。(日本农林水产省:依据2018年作物统计、2017年度生产和农业收入统计)

砺波平原的散居村

位于富山县西部的砺波平原是庄川与小矢部川形成的扇状平原。分散在当地被树林环绕的农家约有7,000户,形成了散居村(散村)景观。

砺波平原散居村的特点之一是,每户农家都在自家周围的农田中进行稻米种植。因农田位于自家附近,所以日常耕种效率非常高。

第二个特点是,各家房屋的周围都被树林环绕。这种房屋周围的树林被称为“KAINYO”或“KAINA垣饶”,即“垣饶”之意。“垣饶”是保护房子免受寒冷的冬季风和暴风雪,以及早春强烈的南风的袭击。落下的雪松叶和树枝可被用作每天烹饪和沐浴的重要燃料。此外,构成“垣饶”的主要雪松和榉树、竹子等,还能被用作建造和翻新房屋时的建筑材料和各种工具的木材。

通过这种方式,散居村的农民在自家附近耕种农田,并以稻米和蔬菜为生,过着接近自给自足的生活,日常生活所必需的物资也从“垣饶”中取得。

散居村的风景(砺波市教育委员会藏品)

江户时代的农业政策

农业变法

庆安四年(1651年),加贺藩为了确保藩的稳定收入和勤劳的农民,在加贺藩实行了被称为“农业变法”的农业政策。

  1. 藩士不再直接从农民那里接受贡米,而是由藩统一收集,然后分发给藩士。
  2. 决定了每个村的草高(产量),且每年不变。
  3. 取消每个村内参差不齐的免税政策,决定每个村的平均免税,并且还规定永久免税,每年不变。因此,在欠收的年份,可以从藩那里借粮,收获的年份再返还给藩。
  4. 缴纳年贡是“村庄”的共同责任。
  5. 加强“十村”的权力,委托农业和谷仓管理。

小杉村的村御印(砺波市教育委员会藏品)

确定每个村的产量和税率、小物品的数量等,并按下藩主的印章下发到每个村。

通过上述政策,农民能够每年赚取稳定的收入,另外藩也扩大了影响力。对于藩士而言,通过直接支付俸禄,加强了藩主和藩士之间的恩惠关系。

民家检劳图(天)(石川县立图书馆藏品)
农业劳动图

十村执行农村管理

在富山藩和加贺藩,将农业行政管理交给被称为“十村”的村长阶层负责。他们是生活社区中的“农民代表”,是藩统治者管理机构中取代武士统治农村地区的“代理人”。他们带领了新田的开发,推动了农业技术的指导,传播了计算和测量等实用科学,并致力于提高农村的生产能力。

金子家文书
(砺波市教育委员会藏品)

金子家族在元和2年(1616年)到宽永12年(1635年)宗右卫门・善九郎
两代担任了早期的十村工作,之后,大约在宝永年间,担任太田村的肝煎(相当于村长),其后,还担任了该农业组合的行政职务。

竹岛家住宅 外塀南侧
(参见富山县十村役宅 竹岛家住宅主页)

外墙总长度超过100m,西南面长为70m的围墙和土城墙美妙的连接在一起。

与水战斗的历史

庄川景观(照片提供:庄川峡旅游协同组合)

夹在庄川和小矢部川之间的砺波平原的扇状地带,一方面受益于肥沃的土壤和丰富水资源的恩惠,而另一方面,也像富山县的其他地区一样多发洪水。

由于天正13年(1585年)的大地震,当时曾经是千保川干流的庄川在东部形成了一条新支流。自那之后,为了继续庄川的防洪和砺波平原的开发,加贺藩开始了一体化工程,从千保川开始,将流向西部的各个支流切断,将河道统一到东部(现在的庄川)的新河流线。这是一个始于宽文10年(1670年),终于正德4年(1714年)的浩大水利工程。

然而,在洪水泛滥时,堤防经常决堤,加固工作一直持续到江户时代才结束。在文化4年(1807年),为了加固地基,种植了松树,因此在当地也被称为松川除。这个名字至今仍在使用。

大正时代的松川除(砺波市教育委员会藏品)
至今仍保留的松川除
(砺波市教育委员会藏品)
庄川的河道变迁
庄川分为几个支流而形成扇状地,主要河流因洪水泛滥改变路线而变成了一条狂暴的河流。从远古时代到中世纪的主干流是流向西北方向,在津泽附近汇入小矢部川,但大约600年前(庆永年间)因洪水而转移到野尻川。在随后的洪水中,中村川、荒又川和千保川逐渐向东移动,现在的庄川干流大约在400年前形成,大约在300年前建成堤坝并固定了河道。

富山的稻米文化

富山食品的特征和背景

富山的主要农作物是“大米”,这是一个历史上与大米密切相关的地区。人们对大米的痴迷塑造了独特的饮食文化。

大米被用于年贡和销售之后,留给自家吃的上等米经常不够。为了尽可能地节省,最好的被称为一等米的上等大米,要在新年和庆典活动时才能享用,而在日常生活中使用二等米做饭,或食用打碎的大米做的“粥”、“面疙瘩”或“菜饭”。

  • Zoro
    用碎米粉末做成的粥。
  • 面疙瘩

    用碎米粉末做成的团子放在米饭上食用。

    相对于“喝粥的城市人”,农村有吃面疙瘩的习俗,因此有“吃面疙瘩的农村”的说法。

  • 在富山县的城下町经常吃年糕
  • “白薯年糕”和“白薯糕”
    当时的人们食用的是,用芋头和粳米一起蒸煮后捣碎做成的“白薯年糕”及用芋头和白米一起蒸煮后捣碎做成的“白薯糕”。
(以上图片均为一般社团法人农山渔村文化协会藏品)
米、鱼和水

一提到令人骄傲的富山食物时,自然就会把“米饭”、“鱼”和“水”列举出来。特别是鱼,富山湾有着丰富的渔场,可捕获来自北部的冷水鱼和南部的对马暖流鱼类,其特点是捕获的鱼非常新鲜。

鰤鱼
萤鱿鱼
白虾
富山名特产 鳟寿司

富山鳟寿司是采用不经发酵的鳟鱼,用醋来调味的手压寿司。通常被包裹在竹叶里。

上)日本山海名产图会 越中神通川之鳟(国立国会图书馆藏品)

左)富山名特产 鳟寿司(照片提供:富山鳟寿司协同组合)

下)富山名特产 鳟寿司(照片提供:富山鳟寿司协同组合)

海带最大消费地

作为连接北海道和大阪的北前船的港口,有许多北海道的产品进入,和海带一起引进的鲱鱼海带卷深受富山县民的喜爱。

鲱鱼海带卷
罗臼产海带

稻种品种的诞生地

富山县是稻种的第一生产基地。大约50种稻种被运往日本全国44个都府县。关于富山稻种的起源有诸多传说,其一,说是在建造瑞泉寺时,在绰如和尚的建议下,开始生产的。在江户时代后半期,富山药品商人就开始周旋出售水稻种子,使越中的水稻种子誉满日本全国。

富山稻种品质优良,发芽率高达90%以上,遗传纯度高、病虫害低、结穗好等,深受日本全国农家客户的青睐。

为了保持高品质,该县的农业科学研究所开展了适合富山气候的品种选择研究和栽培技术的研究和普及,并在农林振兴中心由县知事任命的种子检验员在种子农场进行检验。此外,收获后,农协还要进行产品检验、发芽试验、DNA鉴定等。通过这种方式,只有通过了严格检查的种子,才能被认定为富山稻种。

为今天富山稻种生产成为日本第一做出最大贡献的是“富山的贩卖药品商人”。富山藩第二代藩主前田正甫在位时,作为藩的奖励产业盛行一时的“卖药”,其特点在于事先在每个家庭放置药品,每年访问一次或两次,并只收取使用的药品的费用,然后补充不足的药品,也就是所谓的“先用后付”。他们在行商的过程中不光带来稻种,还引进莲花植物的绿肥植物种子以及农业技术和工具,为日本稻米生产的发展做出了贡献。

富山的卖药商标“柳行李”
(富山县县民会馆分馆 药种商馆 金冈邸藏品)

‘YASUNGOTO(农闲时)’的‘夜高祭’

夜高祭是从远古时代流传到富山县砺波地区的祈祷五谷丰收的田野祭。据说“YASUNGOTO”意味着水稻种植结束并“休息”,并且作为砺波平原的初夏应景节庆长期以来一直植根于该地区。

高6m、长9m且色彩缤纷的“YOUTAKA”夜高行灯(载着行灯的山车)在街道上缓步巡游。

夜高行灯(载着行灯的山车)(砺波市教育委员会藏品)

稻米骚乱的背景

富山重要产品稻米会在沿海地区装载船上运往日本各地。从事稻米装载作业的渔村贫民阶层,由于大米价格飙升而生活困难时,会向外界要求“救援活动”。此外,富裕阶层当然也知道,如果没有这些人稻米运输将会停滞,因此理所当然的施舍成为了一项惯例。在富山沿岸的渔村,人们只能买到当天吃的米量,大米在家庭开支中占比很大。如果这种“施舍”因某种原因被推迟,那么骚乱就会加剧。由于男人们都远赴库页岛和北海道打鱼,留在家中照顾家庭的妇女担当了这一主要角色。

昭和10年前后(1935年前后)运送大米的妇女们(在鱼津海滩)
摄影:野泽岩雄
(《北前的记忆》井本三夫 桂书房)
冈本一平描绘的稻米骚乱的漫画
(《明治大正文化》协助:博文馆新社 国立国会图书馆藏品)

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经济衰退和日本出兵西伯利亚的影响,大正7年(1918年)的7月开始大米价格飙升,富山沿海地区发生了请愿运动,这被理解为当地的一贯做法而非暴动。然而,报纸报道的影响夸大事实,称为“女军反叛”和“女子武装起义”,从而引发了从冈山到日本全国性的稻米骚乱。